苏家澍｜噩梦911

伐木丁丁

编者按： 2001年9月11日夜，作者以亲历者视角，截下一段“黑色星期二”的切片：从QQ弹窗到电视直播，从CD里回旋的《剪影》到女婿迟来的电话，时间被按下慢放键。继而镜头拉远，回忆两度登临世贸的壮阔，又在废墟尘埃中骤然定格。文末补白，把二十年阿富汗战事的荒诞叠映其上，让当年“警钟”终成反讽。一篇私人记忆，由此扩展为世纪寓言：钢铁会倒塌，傲慢会折断，唯有普通人的悲悯与警醒，仍在文字间倔强生长。

       2001年9月11日晚10时左右，我像往常一样启动电脑，点击“开始”——“程序”——“超级彩霸”，让一本萨克司光盘开始旋转。《剪影》在弥漫，我全身心浸泡在悠扬的旋律里……然后，打开QQ，照例这是与远在美国的女婿聊天的时间。女婿的头像却没有闪现。我等待着。突然，在北京读书的豆豆发来信息：“伯伯，快看电视，纽约、华盛顿被炸。”我打出一行字：“小豆豆，今天不是愚人节。”她马上回复：“真的，快去看电视播出。”我似乎“听”出了豆豆语气的急促，便跑向客厅，打开电视。果然，是纽约国际贸易中心遭遇袭击的凄惨情景。网上关于国贸中心及五角大楼被袭击的报道铺天盖地。我不敢相信，却是真真切切的镜头画面，鲜血淋淋的事实。天哪，911，这真是黑色星期二！

      我立即拨打美国的电话，不通，QQ不灵，Email发送不出去。几家电视台都报道说与美国通讯中断。

    《伤感》，光盘里凄婉的乐曲在流淌，如泣如诉……

       9月12日凌晨两点，女婿来电话，报了平安。我一直悬着的心稍许安定下来。《黄昏故乡》，萨克司在倾诉……

       轰然坍塌的大厦，浓得似乎难以化解的烟雾尘埃，绝望者从高楼窗口伸出的求救的白手巾……这个噩梦仍然在脑际萦回。这难道就是我不久前还登临过的国贸中心大厦？

       国贸中心位于曼哈顿区南端的海港旁边，占地6.5公顷。这个建筑群全部由六座大楼组成，其中主要建筑是被誉为双子星座的两栋塔楼，有110层，高411.5米。她们宛如一对美丽的双胞胎姐妹肩并肩，在曼哈顿上空扪星摩天，迎风鹤立。从外型看，这两座楼并不花俏，都是每边长63.5米的方柱形楼体。它的总设计师是美籍日裔山崎实（英文名字是日本名字的音译：米诺儒•雅马萨奇）。大厦于1966年破土动工，耗时七年，耗资七亿美元，于1973年落成。这座用了8万吨钢柱、钢板的钢架结构的大厦，设计师山崎实满怀信心地说，保证屹立一千年。它矗立在400多米的高空，一般在风中的摆幅只有几厘米。当时，国贸中心是世界第一高楼，如今它已经略低于马来西亚的佩重纳斯大厦（452米）、芝加哥的西尔斯大厦（443米）以及上海的金茂大厦（420米）而屈居第四了。但是因为它地处纽约寸土寸金的繁华之地曼哈顿，有世界各国的800多家公司、厂家争相租用楼层，在2幢110层 的顶部安装有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美国广播公司(ABS).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S)三大电视广播网的中央发射设备。所以它仍然昂首傲立，还是名副其实的国际贸易中心。

       据说大楼里面有五万人上班，每天有八万人来办事和游览。大厦地下有南来北往的地铁干线和可以停放2000多部汽车的宽如广场的停车场。想像它每天吞吐着何其庞杂的人流、车流，真让人感觉这里是曼哈顿乃至纽约的心脏。

       1996年那个称为世纪大风雪的元月上旬，我随团访美，曾登上国贸中心的顶层。那次印象深刻的是，在大厦前看见一个在雪地踽踽而行的孤独的罢工者。他在胸前挂着一块纸牌牌，上面写着：我在罢工，请帮助我取得胜利。我揿动了快门，情景留在我的相册里。

       今年五月，在女儿、女婿的陪同下，我偕妻子再度来到这里。特地选择了黄昏时分来游览二号楼。大厦的电梯有200多部，分高速电梯和区间电梯两种。我们乘坐高速电梯直达107层，再步行经过购物观光的三级楼层到达顶层。这时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流光溢彩，好像洒落了一地繁星。近旁，108层的帝国大厦像是抬头仰视的小弟弟。远处的自由女神像，此时连同她所在的那个利泊蒂小岛都如同抛洒在大地上的一粒绿豆。潋滟波光里映出自由女神像的朦胧剪影。

       国贸中心是美国纽约的标志性建筑，像是高傲的美国人朝天伸出的两根手指。美国自从1776年独立以来历经225年的这个朝代，可谓得天独厚，在混战纷争的世界上算是一片绿洲。第一次世界大战，它隔岸观火，从中渔利。第二次世界大战它想故伎重演。但是1942年日本人偷袭珍珠港，把美国人惹恼了，才卷入战争的旋涡。不过美国本土从来没有燃起过战火。他们或者出钱出qiang让别人厮sha，或者以维持和平的名义，以世界警察自居，把弱小国家、民族当作他们的飞机、导弹或其它先进武器的实验场和营销地。在美国人心目中，他们那在太平洋和大西洋中间绵延的那块大陆，俨然是超然物外的世外桃源。

       然而，进入20世纪90年代，情况有了变化。基地组织出于种种动机和心态，开始算计美国本土了。1993年2月26日，国贸中心地下二层停车场一声巨响，炸出了一个长宽几十米的大坑，它上面的庞然大物狠狠地被摇晃了一下。今年911事件，好像是1993年那次恐bu活动的继续。无疑这是经过精心策划的阴谋。他们劫持四架民航飞机从中部、上部撞击这座钢铁巨构的软肋部位，浇灌几十吨的汽油，燃起熊熊大火，使钢筋铁骨都软化、熔化，最后造成大楼轰然坍塌。这次爆炸造成的损失是1993年的三四倍，达10亿美元之钜。这种使几千无辜者丧生的恐bu活动应该受到严厉的谴责和惩罚。刚刚发生的这场浩劫让小布什无比愤怒，一定会对塔利班和本拉登实行baofu性打击。同时也给心高气傲的美国人敲响了警钟，被折断了两根朝天手指的这个王朝，是不是应该冷静地思考一下过去、现在与未来……

       美国人爱说一句话：“如果生活给你柠檬，就做柠檬汁”。他们还宣布要在原地重建标志性建筑物。至于重建高楼还是在原址建公园、纪念碑，美国人仍然在争论之中。无论在这片废墟上出现什么建筑物，我们都希望同时出现的还有反省惊醒的美国执政者，新的和平的21世纪，和睦共存的地球人类……

       我真诚为此祈祷。（2001.911次日写于郴州）

                              

2025年8月舒柯重发补白：2001年美国以反恐为名出兵阿富汗。2021年号称头号军事强国的美国佬却灰溜溜从阿富汗撤军。长达20年的阿富汗战争结束了，可是阿富汗的当政者，还是美国20年前的敌人塔利班。海盗横行、恃强欺弱的年代渐渐远去了吗？事实胜于雄辩，已不言自明。

海尔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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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尔罕

期待苏家澍先生更多佳作，祝福夏安。

海尔罕

编者按： 2001年9月11日夜，作者以亲历者视角，截下一段“黑色星期二”的切片：从QQ弹窗到电视直播，从CD里回旋的《剪影》到女婿迟来的电话，时间被按下慢放键。继而镜头拉远，回忆两度登临世贸的壮阔，又在废墟尘埃中骤然定格。文末补白，把二十年阿富汗战事的荒诞叠映其上，让当年“警钟”终成反讽。一篇私人记忆，由此扩展为世纪寓言：钢铁会倒塌，傲慢会折断，唯有普通人的悲悯与警醒，仍在文字间倔强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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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11日晚10时左右，我像往常一样启动电脑，点击“开始”——“程序”——“超级彩霸”，让一本萨克司光盘开始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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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在弥漫，我全身心浸泡在悠扬的旋律里……然后，打开QQ，照例这是与远在美国的女婿聊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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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的头像却没有闪现。我等待着。突然，在北京读书的豆豆发来信息：“伯伯，快看电视，纽约、华盛顿被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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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出一行字：“小豆豆，今天不是愚人节。”她马上回复：“真的，快去看电视播出。”我似乎“听”出了豆豆语气的急促，便跑向客厅，打开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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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纽约国际贸易中心遭遇袭击的凄惨情景。网上关于国贸中心及五角大楼被袭击的报道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