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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江轮切开晨雾时,我正整理年岁的行李
龟山电视塔与珞珈山梧桐交换眼色
见证六十八圈年轮如何收纳
桂林烟雨、长城残雪,以及
所有在路上忽然明亮的瞬息
而穿城而过的,不止长江
还有产房传出的那声啼哭
它让归元寺的腊梅,提前数完了
第一百零八个愿望
新生者瞳孔里未染尘埃的星辰
教我相信:春天选择最薄的冰面
开始它的远征
风也曾在此处拐弯——
当急救灯把长廊浇铸成琥珀
好友与姨侄的名字,沉入瓷瓶底部
成为来年插梅时,突然盈掌的
清冽重量。而长江教会我的回旋
是把挽歌压成书签,让逝去的星光
继续照耀后来者的桨橹
此刻,二〇二五正退潮成
鞋底一粒温润的沙
二〇二六的晨光已漫过
江汉关铜钟的刻度,在每扇
推开的窗棂上,镀出青铜与曦光的合金
我决定用街巷深处的节奏
回应这座奔跑的城:把降压药片
种成阳台的薄荷丛,将体检报告
叠成渡江节开幕的船票
当樱花再次劫持所有视线
我要带着孙儿辨认,哪片绯云里
藏着祖父丈量过的塔影
而祝福应当如街角那碗
总是准时沸腾的藕汤——
愿每座桥墩学会拥抱暗流
愿每盏路灯记住晚归的指纹
在这被江水反复劝慰的土地上
愿所有离别都长出根须
所有重逢,都带着
潮汐校准过的时间
看呐,晨光正在缝合
夜与昼的裂隙
我与我的城,共用着
同一副不断新生的骨骼
当海关钟声第七次振羽
昨岁的悲欢,已沉淀为
供舟楫轻轻托起的
温厚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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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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