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龙 于 2025-7-23 18:53 编辑
夏天的微风里,总裹着一缕清甜的气息。循着这香气寻去,便是那片广袤的荞麦花田了。粉白色的花朵,在绿色植株间星星点点地绽放着,随着风的节奏轻轻摇曳着,仿佛给大地织就了一张柔软的花毯,那么的耀眼夺目。 远处连绵的山脉,如黛色屏障,将这方花田温柔环抱着;天空中浮动的云絮,投下斑驳光影,让整片花田更添了几分灵动。漫步在田埂间,空气里弥漫着荞麦花特有的清芬,浅淡却悠长,直往鼻尖里钻。偶有撑伞的身影从花田间掠过,伞面在花浪中起伏着,就好像浮在绿海上的叶叶轻舟。花田的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宁静的诗意。 我与父亲相约,我当模特,他当摄影师。我驻足而立,任微风掀起衣角,有时抬手指向远方,将目光投向山与天相接的地方。每一个动作,都与这田园景致自然和谐相融。有时轻抬手臂,似在向花田问候;有时低头查看,似在与植株私语;有时戴着墨镜,将自己完全交付于这方天地,连墨镜的边框都染上了花儿的温柔。远处若隐若现的电线杆、红色标牌,非但没有打破这份静谧,反而成了乡村田野最真实的注脚——这里既有自然的纯粹,也有生活的温度。 蹲下身子,用指尖轻轻触碰荞麦花的花瓣,细腻如绢的触感,从指腹传来。原来这看似柔弱的小花儿,竟藏着如此坚韧的生命力——从抽芽到绽放,它们在山野间默默生长,用最朴素的姿态,为季节写下最动人的注脚。 风又起时,花浪翻涌,那清甜的香气愈发浓郁,仿佛在说:这就是荞麦花儿的故事,关于自然,关于生长,关于每一个热爱它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小小的不起眼的荞麦花,它的颜色既不艳丽也不夸张,它的花朵既不娇艳也不硕大,它是那么微不足道,那么的渺小,但整片荞麦花海连接起来,就足以令人震撼。微风拂过花海,碧波荡漾,蜜蜂嗡嗡,蝴蝶飞舞,这是蜜蜂和蝴蝶最喜欢的家园啊!
蝉声漫过屋檐时,我踩着树影拐进巷尾,猝不及防撞进一片绯色云里——是紫薇开了。北方的夏总带着股烈性子,太阳把柏油路烤得发亮,连槐花都蔫了半截,偏这紫薇,偏在这时候把积蓄了一春的气力全绽在枝头,倒像谁把胭脂盒打翻在绿云里,泼泼洒洒,红得叫人心里发颤。 这花真怪,树干看着皱巴巴的,像老爷爷的手,可枝头上偏要顶着满簇满簇的红。不是那种怯生生的粉,是实打实的朱砂红,混着点橘调,像庙里香炉里烧旺的火苗子,又像过年时挂在门楣上的红绸子,被风一吹,簌簌地抖着光。凑近了看,花瓣薄得像层红纱,边缘还微微卷着,密密麻麻挤成一个个小绣球,远瞧倒像是谁把胭脂盒打翻了,泼得满树都是。 最妙是有风过的时候,整棵树都活泛起来,红绣球们你碰我撞,叶子跟着沙沙响,倒像一群穿红袄的小姑娘在树上跳皮筋。阳光漏过花瓣的缝隙,地上就落了一地跳动的光斑,红的、金的、绿的,搅在一起,晃得人眼睛都眯起来。有蜜蜂在花丛里钻来钻去,嗡嗡地哼着曲儿,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淡淡的甜香,混着夏天特有的青草味儿,闻着心里就敞亮。 听隔壁养花的王奶奶说,这花能开整整一个夏天,从梅雨时节一直开到秋风起。别的花到伏天早就蔫了,偏它越晒越精神,红得越发明艳。也是,这般泼辣辣的性子,倒比那些娇滴滴的芍药月季更合我心意。就像巷口那个总穿红背心的修车师傅,皮肤黝黑,笑起来露出白牙,看着就热辣辣地亲切。 傍晚遛弯再经过时,暮色里的紫薇花另是一番模样。红得没那么扎眼了,倒添了点温柔,像喝了点酒的姑娘,脸颊泛着酡红。路灯亮起来,光打在花瓣上,竟透出点半透明的琥珀色。有晚归的麻雀落在枝头,抖落几片花瓣,轻飘飘地打着旋儿落到青石板路上。我捡了一片夹进书里,想着明早翻开时,说不定还能闻到一鼻尖的夏天。
七月的傍晚,暑气刚消了些,小区花园里的合欢树就开始热闹起来。远远望去,树冠像撑了把绿底粉花的大伞,风一吹,满树“小绒球”晃啊晃,活像谁把天上的云霞剪碎了撒下来。走近了才看清,那粉团原来是无数根细丝儿,顶端顶着点嫩黄,摸上去软乎乎的,比婴儿的胎发还细腻,难怪老人们叫它“绒花树”。 这花怪有意思,白天太阳越毒开得越欢,到了傍晚就蔫头耷脑地合上,像害羞的姑娘收起了笑脸。叶子也跟着凑热闹,羽状复叶一片片排得整整齐齐,白天舒展得像把小扇子,晚上就成对儿叠起来“睡觉”,难怪古人叫它“合昏”,这生物钟比闹钟还准。树干不算粗壮,灰棕色的皮摸上去滑溜溜的,枝桠却张得很开,能遮出老大一片阴凉,傍晚遛弯的人总爱倚着树歇脚,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淡淡的甜香,比痱子粉还清爽呢。 小区门口那棵最老的合欢树,听说有些年头了。春天刚发芽时,叶子是嫩红的,像挂了一树小灯笼;夏天开花,满树粉雾能飘到二楼窗台;到了秋天,荚果一串串垂下来,风一吹哗啦啦响,像谁在摇铃铛。孩子们总爱捡落在地上的绒花,夹在书里当书签,或是编成小戒指戴在手上,粉扑扑的,比买的玩具还稀罕。 前阵子暴雨过后,地上落了层粉绒球,环卫工阿姨扫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怕扫碎了可惜。其实,这花看着娇弱,性子却野得很。楼下花坛里随便撒把种子,不用管它,来年就能冒新苗,耐旱又耐贫瘠,连石头缝里都能扎根。只是别让它挨近马路,汽车尾气和喇叭声吵得它长不旺,原来这漂亮花儿,还是个爱清静的主儿呢。 暮色里,最后几朵绒花也合上了。路灯亮起来,照在树影上,地上像落了一地星星。晚风带着花香溜进窗户,让我想起小时候奶奶摇着蒲扇说的话:“这绒花啊,看着软,心却硬,要不咋能从春到夏,把日子开得这么热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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