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舞（组诗）

积健为雄 · 发表于昨天 16:26

火之舞（组诗）
文/赵华奎

1.野地篝火

秋风唱野，怀有一种清凉心境
有时带雨
是不是想要拯救遍地挣扎的枯草

乡下拾火者躬身在畦田
与泥土一起，想要实施一场烟火行动
他们肩头适才卸下扁担和绳索
是否又有灰烬落进心头

平地里点起堆堆篝火，放牧云团
或是秋日里最后一场游戏
我们承欢野地，遵守父亲私定的规则

我学着唐人诵诗，再听秋风唱野
离离，也只是那些年轻的草们
揭竿而起
向人间讨还春天的样子

2.柴火

把沉睡的斧头从墙角处叫醒
劈柴，填进灶膛
让火焰保持热情奔放的舞姿
开花的白米在铁锅里一个劲地翻腾

这一平常事件里
我的父母互为主角，有不争不辩的爱
串行其间
我发黄的日记扉页布满了尘埃

那时柴火旺盛，炊烟更浓
从灰瓦屋顶升起，有化身为云的念头

3.炉火

生涩的寒意引来炉火，在冬日里跳舞
沸水吐着热气
一个倚墙而坐的人，落入夜的深渊

某次离别有些凄冷
被他雕成冰凌，或披雪的街灯
那时雪追得紧
炉火交出满腹热忱，暖了整间屋子

他决定走出去，用整夜的黑隐藏自己
填补内心的空
世人拥着炉火相继睡去
异乡的城市，北风在街道上清扫足印

它有时也会悬于寂静的墙面
让人影摇曳，让离愁化作轻烟

4.水中焰火

写到落日归海，晚霞构设失火的天堂
那人不觉已入迟暮之年

你看他苍发如雪，在风中飘舞
金光里坐着云朵
海的深处，藏有更隐秘而孤单的焰火

牧渔人等来的夜晚，简短而仓促
铁船急急驶出港湾
渔灯闪烁如火，每一张网都开着口

你还想续写些什么
比如鱼有瞬间的记忆，过着快活日子
比如我们
有根灰茎白的一生，躲不过灰烬

5.火药之火

阵地在高处，似要与天空比对敞亮
炮兵群沿山路上来，占领这猎猎沙场

着迷彩的人，用脚步丈量青春的幅员
火炮呈线状展开，保持着射击状态

那些装填手默数自己的心跳
把弹丸和药筒送进炮膛
然后拉火，以炮声逼出一场战斗风暴

被火药灼烧过的铁器和石头
有战士一样的性情
如果再与火相遇，就会变得更为坚硬

当我转身回望
青纱帐口溢出的光焰撕破了夜晚
一些梦开启，让我辨不清前沿和纵深

6.山河烽火

破旧的线装册里装着苦难的战争史
那时山河起烽火
灰军装和八角帽组成的队伍一路走来
声动如雷

迎风飘扬的旗帜有红日一般的情怀
无数持qiang者跟上来
用脚步点击大地
成就了一部雄浑壮阔的诗篇

提起小米和步qiang时，老红军倚着石头
话语绵长
烟锅喷出浓烈烟气，模糊了一张皱脸
被烽火笼盖的日月，等着解放

提起锃黄的子弹时，我们正顶着烈日
练习射击术
此处群山巍峨，埋着无数英雄骨
2025.0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