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艾

邑林樵 · 发表于前天 09:35

本帖最后由邑林樵于 2025-5-30 18:49 编辑

                           嫩艾（山道弯弯37）

                                 文 / 卢建文

◎垅上

        一垅良田成就一垅野草的辉煌，野草颠覆荒芜，野草对良田的亲昵没留余地没得商量。墟市的喧嚣，住楼的傲慢，透过草色，越过田野，漫向青山。走过这段田埂，我的鞋子渗入泥水，良田水积，田埂泥泞，问询好走的路径何在，却道在山脚那边。
        他说，队伍经过这段路，像垄上行，迤逦而来，生动、壮观，他们曾多次徒步经此，选个地方拍照，很美。
        路旁，菜地新垦，辣椒、玉米稀疏，稻田处于冷浸期。我的脑海里，怎么总勾连着那幅图景，开垦与撂荒，上山与山下，成绩与滑稽，点点面面，层层叠叠。L兄模仿朱院士“水稻上山”的声音，惟妙惟肖，令人捧腹，此时他与我，真是心有灵犀。我三步并两步，一句粗话，脱口而出。

◎嫩艾

        艾生路旁，嫩色喜人，驴友停下脚步，采艾。多少回了，途中摘粽叶、采嫩艾，下次之行就有粽子、艾糍品尝，让徒步充满更多的快乐、享受和挑战。驴友朱女士秀外慧中，做糍高手，把自然给予之“艾”，回馈以“爱”，艾糍粽子香飘，与对大自然的爱交融，属于拥抱和谐、繁衍民俗文化、幸福人生的高境界。
        汝城方言中的“艾”，疏离了“ai”的北方音准，纳入“ei”的湘南古韵，声母加韵母拼读，才符合汝城口音，它于平声中尽显温婉，毫无普通话语中仄声而纯韵母的脆烈与张扬，仿若轻柔的清风拂人，天地悠悠。我欲在汝城话里寻找独特的读音规律，转圜方言中的语与言对应之词、玄奥之乐，破译释义密码。此事古难全。
        烟火人间，小小方言，尤如一国一史一世界，亦似巍峨群山，浩瀚奔腾，博大精深。
        但愿“艾”长久。

◎果园

        山地果园，种植了桃子、枇杷、李子、桑椹诸多品种，桃红、金黄、青绿、琥珀色极具诱人之美。途经于此，耳濡目染，青山的无私，季节的丰盈，果农的勤劳。
        难得一一品尝。享受真味，口感青涩，开心上脸。电话里，果园老板说在附近，却迟迟不见踪影。鸟声，果蝇，厂篷，停用已久锈迹斑斑的三轮车，经营的艰辛如此分明。
        辟山为果园，以园为基，以果见长。山地偏远，付出倍之。打理、营销、提高“含金量”，凡此种种，农家没有逆天违地的营生，没有唾手可得的利益。彼之初心、雄心，吾之眼福、口福，成就果园之“园”，唯脚踏实地，拒绝一切矫情、浮躁和野蛮。
        无论如何，我要向果农致敬！

◎枯树

        这棵粗壮的枯树，逆光中，给人以沧桑，冷峻，威严和神圣之感。
        另一高大的枯树，被薜荔袈裟，注入了新的灵魂，风采迥异，已然“枯木逢春”。两位奔八驴友，给树拍照，笑容可掬，白发熠熠，群山的背景如波浪逶迤，视野开阔。隐约传来几声狗叫，那叫声有返朴的意味。寻声眺望，目光被树林截断，心思因机缘浮想。村庄、田野、道路，需要多少鸡鸣犬吠，才能叫醒? 我真希望通过这异样的声音，引来上苍垂怜。
        “此树婆娑，生意尽矣……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一千四百多年前的枯树赋，掠过脑际，转瞬即逝。我瞄着老哥俩，心里暖暖的，再瞄一眼，升腾由衷的佩服。
        岁月静好，暇日悠游，盛世的枯树，盛世的老人，都是幸福的。

                                      （2025.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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