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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杨家别墅区,杨云峰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闭上眼睛将神识完全沉浸在魂海之中。原本充满灰色色彩的魂海,如今已被诡异的血红弥漫。
察觉到外界的异动,他缓缓退出神识,双眼睁开,猩红的光芒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王渊……真是个废物!”本该稚嫩的童声此刻却带着砂纸摩擦般的嘶哑,嘴角扭曲着向耳根咧开,露出两排珍珠般的乳牙——每颗牙齿的尖端都渗出细小的血珠,滴落在枕巾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他的额头两侧鼓起诡异的肉瘤,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随着“嗤啦”一声撕裂,两只覆满黑色鳞片的暗红犄角破开头皮,蜿蜒扭曲地生长,角尖滴落的黏液在枕头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焦痕。
突然,他的后背剧烈抽搐,睡衣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撑起,随即“刺啦”一声撕裂—— 一对狰狞的恶魔之翼破体而出!翼膜漆黑如夜,布满猩红血管,骨骼嶙峋如枯枝,关节处生长着倒刺。随着翅膀的舒展,房间里卷起一阵腥臭的热风,窗帘疯狂摆动,像是无数挣扎的手臂。
床头柜上的泰迪熊玩偶渗出黑色黏液,纽扣眼镜“啪嗒”一声掉在羊绒地毯上,随即被无形的力量碾碎成灰。墙纸上的小天使图案开始扭曲哭泣,它们的翅膀被撕扯,颜料化作血泪流淌而下。
月光下,他裸露的小脚底布满密密麻麻的嘴巴,每一张嘴里都长着乳白色的倒刺,发出细微的、婴儿般的啜泣声。
窗外,一只夜莺刚发出半声啼叫,便突然爆裂成一团血雾,羽毛如黑雪般飘散。
杨云峰背后的恶魔之翼猛然舒展,漆黑的翼膜上猩红血管如蛛网般暴突。随着双翼重重一振,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他的身形瞬间化作一道妖异的血色流光,在夜空中划出刺目的猩红轨迹,所过之处连月光都被染成血雾般的暗红。
仅仅几个急促的呼吸间,他便如鬼魅般悬停在已成废墟的陈家庄园上空。残破的屋檐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裂的梁柱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骸骨,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剪影。
望着下方支离破碎的景象,杨云峰眼中的血芒如岩浆般沸腾翻滚,瞳孔收缩成两道猩红的细线。他的视线如利刃般穿透层层废墟,在黑暗中精准锁定了正在密室疗伤的王渊。密室墙壁上斑驳的血迹在他眼中如同指路明灯,王渊微弱的呼吸声在他耳中清晰可闻。
"过来!"杨云峰的声音如同九幽diyu传来的丧钟,他凌空虚爪的右手指节爆响,五道血色魔气如毒蛇般窜出。密室中的王渊只觉眼前突然血光暴涨,待视线恢复时,一张布满鳞片的恶魔面孔已近在咫尺——那张脸上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邪恶的魔纹,喷吐的鼻息带着硫磺的灼热。
他的脖颈被无形魔爪死死扼住,青筋如蚯蚓般暴起,整个人像破布娃娃般被踢到半空。双腿在空中无意识地踢蹬,鞋尖滴落的冷汗在半空就蒸发成缕缕黑烟。
"邪...邪神大人...饶...饶命啊!"王渊从牙缝中挤出支离破碎的求饶,因缺氧而涨紫的脸上肌肉扭曲,眼球布满血丝。他太清楚眼前这位的可怕——这正是他日夜供奉的邪神本尊,那对弯曲的犄角上还残留着他上月献祭的童男精血。此刻他连灵魂都在战栗,生怕下一秒自己的头颅就会像熟透的西瓜般爆裂,脑浆和着碎骨溅满整间密室。
"呵呵!"杨云峰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般刺骨,"本座不过沉睡两日,你便给本座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想求饶?看来你是修炼修得连脑子都坏掉了!"他那双猩红的魔瞳死死盯着手中的王渊,就像在审视一具即将腐烂的尸体。
"天蜈蛊乃是本座耗费数千年心血培育的绝世神蛊,是能与圣蛊金蚕蛊一较高下的存在!"杨云峰每吐出一个字,手上的力道便加重一分,浓郁的煞气在他周身凝结成实质般的血色雾气,"而你竟用它去对付区区凡俗之人!这也就罢了,最不可饶恕的是——你居然让它被对方磨灭了!这是你犯下的第一桩死罪!"
"但最令本座震怒的,是你竟妄想通过血脉之力来钳制本座!"听到"血脉之力"四字,王渊心头猛地一颤,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局,竟被邪神一眼看穿。
"王渊,你以为本座不知杨云峰的真实身份?"杨云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一字一顿道,"王依依是你的亲妹妹,而杨云峰——正是你的亲外甥!按血缘关系,本座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舅舅'啊?"
"大人饶命啊!"王渊声嘶力竭地哀求,眼中满是绝望的希冀,"看在我多年供奉,为您寻得这般完美容器的份上,求您高抬贵手..."他试图用乞怜的目光唤醒那具身体里可能残存的幼童魂魄,却不知邪神在附身的第一时间,就已将那纯真的灵魂吞噬殆尽。如今的杨云峰,早已是一头彻头彻尾的深渊邪魔。
"呵,废话说完了吧?"杨云峰眼中骤然迸射出两道猩红血芒,如毒蛇般钻入王渊的瞳孔。王渊只觉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恍惚间发现自己竟飘在半空,而下方那具七窍流血、面目狰狞的躯体,赫然正是自己!
杨云峰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恐bu的吸力将王渊的灵魂撕扯着拖向深渊。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王渊看到的是邪神那对闪烁着嗜血光芒的獠牙。紧接着,杨云峰利爪如刀,生生剖开王渊的腹部,从丹田中取出了那只奄奄一息的天蜈蛊母体。
杨云峰掌心劲力一吐,王渊的残躯顿时爆裂成一团猩红血雾。他指尖轻弹,一朵幽绿色的鬼火"噗"地燃起,妖异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血雾。在幽冥鬼火的淬炼下,血雾中的杂质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缕缕黑烟消散,最终凝结成一滴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精血,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原本萎靡不振的天蜈蛊母体突然振翅而起,复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它薄如蝉翼的翅膀高频震颤着,口器开合间流露出人性化的贪婪之色。"吃吧。"得到许可的天蜈蛊顿时化作一道乌光,张开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将那滴精血囫囵吞下。饱食后的蛊虫惬意地打了个响嗝,这才心满意足地飞回杨云峰掌心,蜷缩成团沉沉睡去。
杨云峰将天蜈蛊纳入体内,双翼一展便朝杨家别墅飞去。他本欲直取洛家找杨霄然清算旧账,奈何方才强行动用幽冥鬼火消耗颇大,加之这具新夺舍的幼童身躯尚未完全适应,只得暂且按捺sha意,折返修养。
回到二楼卧室,杨云峰随手打了个响指。霎时间,房中弥漫的血腥气息如潮水般退去,凌乱的摆设自动归位,转眼恢复成温馨整洁的孩童房间。满意地环视一周后,他仰面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头顶的恶魔犄角与背后的漆黑肉翼如同融化般缓缓收缩,最终完全没入体内。转眼间,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邪神已然变回人畜无害的五六岁孩童模样,很快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陈芸儿从混沌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三天前,当她从小儿子口中得知丈夫竟要sha害长子杨霄然时,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天旋地转。她颤抖着翻出手机,想要警告那个总是温柔唤她"母亲"的孩子,却在拨号键即将按下的瞬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幽兰香气笼罩。那香气甜得发腻,像毒蛇般钻进她的鼻腔,而后——黑暗吞噬了一切意识。
此刻醒来,她顾不得整理凌乱的发丝,颤抖的手指再次点开通讯录。当机械女声冰冷地重复着"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时,她仿佛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那个永远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孩子,那个总会在三声铃响内接听的儿子,如今却......
"不......这不可能......"她苍白的唇瓣剧烈颤抖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手机屏幕上。她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否定这个可怕的事实:"霄然怎么会......他答应过要陪母亲过生辰的......"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哆嗦着拨通丈夫的号码。当同样的机械声再次响起时,她终于崩溃地瘫坐在地。手机从指间滑落,在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然而电话那头依旧传过来的是那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机械声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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