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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春之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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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粉墨是梦 于 2025-11-16 10:30 编辑

    春之渡                        青墨

        心里莫名地烦乱,不想干活,又觉得活很多。室外的秋雨从昨天下午冷冷潇潇地下到今天下午,还没有停的意思。那些长在枝头的绿带着草木的清润,悄悄退场,山在几天之间轮番过了春夏秋冬,颜色也跟着变,赤橙黄绿青蓝黑都有,看着鲜亮得很。时序进入深秋,心境却由青变黑,风里有了雪的味道,寒意难抵。一年开始了倒叙,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篇在春天就起笔的文字还没有结尾,写春天的文章多了,我不知该如何续写。
      立春过了,炉子已经烧了三个月还在烧。炉子安装在既是客厅又是卧室的屋子,晚上睡觉火也是不息的。炉子烧的是干枯的树叶,给炉子填薪是太婆的事,刮风时,屋子里浓烟滚滚。自从炉子烧了起来,生活便从厨房移到火炉上,炉子很忙,一大家人的一日三餐都在火炉上做,要是下雪,更是一刻不得闲。铁锅炖着干脚棒,一壶玉米老酒烫在旁边。太婆的阿猫阿狗阿猪阿鸡的饭食也在火炉上,它们的简单,只需烧点残羹剩汤把一些菜叶猪草玉米面烫一烫,就得了。炉子稍有点闲,祖父便捧着柿子红薯土豆摁在炉膛里,几分钟过后,香气夹着焦煳味在房间弥腾。太婆总舍不得让她的鸡猪鹅狗在外面过夜,觉得外面冷,尽管她给它们铺了厚厚的麦草,还是怕把它们冻死。吃过夜饭,大家坐在炉边看电视,太婆便抱着它们咯噔咯噔地进了屋。它们不想和人待在一起,扯着破嗓子大声抗议,努力地扇着翅膀,前腿蹬后腿扯的挣扎,还是没有跳出太婆那像枯柴枝一样的爪子。狗窝占据炉子的一边,猫屋占据炉子的另一边。阿鸡阿鹅阿猪的笼子被一一搁置在墙角,屋子闹腾得像骡马市场。浓浓的气味像风一样窜出,一直飘到院子,挂在树枝上,或者更远的地方,凝结在记忆里。
       能走动的都出去走动了,不能走动的都在家里生病着呢。太婆九十三了,一双灰白的眼睛总是红红的湿湿的看着我,松弛的上眼皮把眼睛遮盖的只剩一点小三角,雪白薄薄的头发用皮筋扎个小马尾,她的头发不长了,几年都这么长。太婆是磨坊主的七女儿,在她的春天里,她可是远近最显眼的一朵花。去年秋天她还能拄着用了三十年的枣木拐杖敲敲打打走出大门,在门口站着。她看不见人,却聚精会神地听,其实她什么也听不见,连我走过她身边,她也没有反应。巷子很长时间不过人,她站一会儿便敲敲打打地又回去,摸索地坐在炕边。今年冬天就不出门了,时常是躺着,或者是坐在躺椅上垂下雪白的头打盹。太婆不再有什么心眼子,不叹日头短的像一杆烟,也不恼寒冷又拧她的脚了。以前她看见一个人影过去,便问:“她是谁家媳妇?”我说是我妈。她又问:“你妈是谁?”我说:“家里人。”她说:“你家是谁家?”我说:“我家就是你家。”她长长哦了一声,好像想明白了。一天,她拽住我的胳膊神秘地说:“你妈把一盆鸡蛋端回她娘家了,败家女人!”我笑着问:“早上你吃荷包蛋没有?”她晃晃脑袋说:“没有!我就没见,连个鸡蛋壳都没见过。”我笑笑不争辩。我知道妈收鸡蛋时端着小钵,被她看见后才说的。这个冬天格外的长也格外的冷,从一入冬,一日之始便是从熬中药开始。妈先把药罐放在火炉上,中药咕咚咕咚吹着褐色的药泡,她用筷子轻轻搅着,表情非常平静。隔一会儿,她把药碗放在太婆身边的方桌上,大声地叮咛太婆一会儿把药喝了。太婆转过身看看又转回去,也不喝药,药凉了又回热,一放就是一天,问她喝药了没?她说喝了,她挤着那张像大丽菊的脸凑过来说:“你妈给我放了红糖,甜得很”!。我看她的样子像老小孩。她晚上不睡觉,半夜三更摸索着下炕,走到门口说她要出去看看,外面在闹社火。我们把她拉回来,哄着躺在炕上,她睁着眼睛看着墙。白天她不让关灯,说天太黑了,她看不见穿针,过一会儿,她睡得稳稳的。妈说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果真太婆在那年的正月二十死了。天气已经开始转热,这个冬天已经过去了,而太婆却留在了这个春天的开始,成了土。土里有多少个春天啊!
      跨年的钟声敲响了,心里松爽了许多,总算熬过了冬天,然而仍是忽晴,忽雪,乍暖,还寒,但窝在屋里的时日少了。几十年来,都在村庄里住着,常去的就是山沟。有些日子没去了。我顺着山口走进去,走很远很远的路。默察青柳的萌动,静观世间因阴阳周旋的变化,期望着能看见锦鸡、刺猬、小松鼠或者其它什么动物,在精神上是愉悦的。石头缝里,砂砾土里开始有了草芽,还是挨着地皮。春天就是春天,太阳暖暖的,我背着太阳走,把背躬起来,让平射温热的阳光更多的照在那里,背冷的太久了,这一刻阳气渐渐生发。阳光照在我的头上,我感觉头里面的冰在融化,血液像河水在哗哗的流淌,我的脸绯红。
     河面飘着袅袅的水汽,河面已开,碎冰依附着河石,被温度雕成梅花,鹿角,狗尾巴草。那圆球状的冰窟是春走过脚印,每个脚印边缀着大大小小错乱有致的冰滴像脚指头,每个石头边就有大大小小的脚的简笔画。我的后脚跟踩着没有融化完的冰凌,我的前脚掌踩在一片濡湿的泥沙中。涓涓清水从河岸泥沙下渗出,也有三块石头撑起手大的一个空间,一条浅而薄地下小溪流出,水声亮而脆,欢跑着汇入主流。仰看坡上的树,看不出是活着还是死,它们都一样的黑,有几个枝条还挑着几片干叶,叶子还在休眠!它大概忘了在去年秋天就该飘走这事了,它们已经睡了多半年,时间很久了,叶子上有洞。我想起了那棵在去年冬天被剃了头的柳树,养伤养了这么多天,应该活过来了,也许还从干裂的树桩旁侧生出几只新柳枝,顶着柳苞。当我跳过几块石头,搜寻它时我看见根滚在树窝边,原来还有个树桩,现在不见了。这个根那么大,没法分割,四轮车也装不下,它没法被搬走,弃在洪水肆虐过的河床上,这个树根和河床一样,带着一身的苦难,在岁月里静静伫立,一个生命彻底死了,我和它们沉默着。太阳缓缓西移,承认着这个逗点故事。
     十字路口有一棵大核桃树,这是一棵老树,少说也有二三百年的树龄,树皮全都皴裂开露出里面黑褐色木质,蚂蚁便在忙忙碌碌的为生活奔波。可是树枝一半返青,一半枯枝撑着,半生半死。树活到这个年纪就是这样子,死一阵子活一阵子,它们对生死已经无所谓了。一只小灰蝶爬在树下的泥棱上,它有着一双透明浅灰翅膀抻拉开来,看它舒服的劲儿,我以为它也想像我一样,让自己一向阴冷潮湿的后面也能晒上太阳。我觉着它要起飞了,可是僵直的很久都不动。我用草棍拨了拨它,它僵硬的翻个身,又翻回来,并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也没有残缺,一只蝼蚁死了,一股寒流把它封住了。在我们之外,生和死时时刻刻发生着。
    春天刚开始,还生涩的很,能看见的东西很少,几根枯树干被抛弃在沟壑边,几块没有被收割的玉米杆立在地里。荒坡像秃子头上长着癞疮,稀里巴拉伏着几簇茅草,还有大片裸露着风干的土坷垃。我发现地边的一块石头不见了,一个不规整的长方形青石,它在那里卧了五六年,也许很久,只是我没在意它。我借用过这块青石,做活时把水杯和食物放在它上面,歇气时坐在它上面看时间的丝线被闲云拽着走到西山后面,当蛋白的月牙刚高上山弯一搾,我把收成装进背篓,借它的力让我站起来开步走。我做活抬头,发现青石像一个人静静端端的盘腿坐在一片砂砾中,光洁的石面中央嵌着一块月白的石纹,石纹间有着圆圆的褐点,我想它是一只石眼,我每次到它的身边,它总是用欲言又止的看着我。青石知道川道里发生的所有故事,那么多的树总是向东弯,它记得那是五年前那场大风留下的。风从那个沟这个沟裹着黄沙怪叫着汹涌而来,漫天扯起风的帷幕,草被扭曲折断,树不由自主随风倒,又在风喘息之际把自己扶直站稳,惊慌失措的等下一场碾压。大树根扎的深,躯干结实,风走后,缓息几个月,春天一来,便又长出清香绿油油的枝叶,而小树、草、草籽,随风千里,被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双手一松扔在地上,它们便留在沟壑、河畔、破缝,或者一个破碎的鸟窝,从此它们的命运被改变了,被一场风给改变了。就在那年的春天来了一对青鹿,几十平方公里都是它们的领地,它们恋爱产崽。它看见那是一个春叶已长满的清晨,一对成年鹿像走T台一样,从它身边走过,踩过石头搭的桥,走到河对岸,后面蹦跳着一只像小羊的鹿羔,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澄澈的河水,从那年春天开始,每天都能听到好几次鹿鸣,就这样,寒来暑往,过了七八年,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它们一下子就沉进山里了。记不清是哪一年的某一天,一只乌鸦飞过头顶,从它的嘴里溜出一颗草籽,落在它的身边,来年的春天一棵黄芽拱出腐土,长了两片叶,春天久不下雨,这棵苗就夭亡了。青石知道谁死了,谁还活着,只是见多了,也淡然了,也便坦然了。天空若无其事的放空,大地若无其事博大。我心沉沉的,青石不见了,原以为亘古不变的东西,没有预兆的不见了,无声无息的不见了。我往回走的时候,暗暗记住了它。
    春天来了好一阵子了,太阳还是十天半月不露个脸。嫩嫩的小太阳偶尔出来露个脸,人就感觉舒展了,草根也觉得舒活了,从刺梗的枯草堆里,硬生生挤出指甲盖般大的三五点绿。它们一天一天的伏着,一点都不着急出世。他们知道春天远未到来,即使有那么两三天的暖阳,也是把九天调剂一下,冷是依旧。假使它们忘了,抬头望天,一股寒流就会把它们掐了去,这么点草芽是懂得把自己隐藏起来。
     发现春天来了是在校园的南墙,靠近南墙,有两株树开花了。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是海棠,学生告诉我是山楂树。我吃惊不小,很是不相信,学生举起残果让我看,果然果蒂赫然的呈五角星。山楂花有点像桃花,比桃花层数多,比桃花颜色深,也很有生气。叶子才冒了一点,邹邹巴巴的像个雏儿立在枝干上,尖上羞怯的顶着一点绛红,闪着油色。樱树见山楂开花了,等了几天,终于奔不住颜容也都齐齐的笑开了,咯咯铃铃的脆响,像女孩子相互搁搔着痒痒,围着操场笑成一圈,春风一吹,咕哩咕咚的花朵站不稳的摇晃,有的慌慌的随风飘,仿佛丢了金钗溜了袜到处都是落红,惹得班上一位小男生一下课就赶着到操场归拢落花,把她们聚拢在花树下,可是不管怎么收拢,树上的地上的还是热热闹闹的笑着跑出校门,逗笑公路边的樱花,那是一种粉红的畅怀大笑,惹得山也起了调,山尖是低音,山腰是中音,山底是高音,春音高过鸟鸣。
      山熬过了一个冬天,枯壳里有了一堆堆一簇簇的茜草丫丫,把平壑山野染成粉绿。蒿草茵陈才爬出地皮就起了苔开了花,它们是小小草,不易进到文章中或者画里面,它们不知道也不管这些,也不管长在谁的身边,只是不择地往出钻。“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六月当柴烧。”地头田间有了顶着蓝手帕的妇女,在草丛里找寻它们的嫩尖秧子,回去当药引。艳黄的蒲公英傍着它们,那小花像一个个小小的太阳,朴素却亮眼,随地势旷野更远更生。跑在前面的蒲公英已结子,种子托着毛茸茸的白色冠毛像水母悠悠的飘,落在我的发丝衣襟,一朵粘在泰迪的眼睫毛上,我捻下它,手一松它飞过枝头,顺着风悠进拱桥下青绿的池塘,消融在碧水中。半池茶盖样的荷叶三五一群的盖在水面,水虿点着春水,贴着荷叶翔进还卷着尖尖红芽的狼尾草丛里。
    五指枫偏就长在小丘陵上,叶儿长齐了,一树的新绿,夹在还没有起身的树间,它格外的翠亮开朗。枝尖摇着一把把像铜铃样藤黄的花苞,风过,丁零当啷响。树下的三叶草的春天正当时,叶不焦不燥,仿佛阳光温度水气刚刚好,舒然深绿,白芸豆大的花苞,给人十分的惊喜,就像白天看到星曦。冬青的气场已经足足的,绿的老成稳重,绿成一堵墙。它的邻居爬山虎就没有冬青的先知先觉,虽然也扯出藤蔓,爬上了叶子,可是漏洞还大,墙里墙外的一切都看的分明。榆钱树和槐树还不急着换装,穿着一身过季的衣服,仿佛还没从冬天的寒冷走出来,大风一吹,树枝使劲的拉筋,好像在说:“你们先走,我跑着就来了”。等转过身三五天后,它把写意换成了写实,生命之音嘹亮的像鸽哨划过碧空。
    清水湾里长着青幽幽的芦苇草,像两三岁的小孩,如不是春风把它拉住,它就不住的往上跳着长高,没拉住的,头顶已经抵住柳梢的摸挲。叶子仿佛是绣上去的,剑指阳光。水面平稳的如同一面水镜,一束阳光惊醒水边柔草,在水里荡荡悠悠的随水流摇摆。水阔深处,水鸭在波纹里颠着跟头,故意弄出水响。河岸的柳一咕隆一咕隆的绿,这柳叶该是灵巧的春风细细剪裁,如此的秀溜,绿的实在厚沉,遮住它身后的八角塔,使人想起蒋捷的那句“花外楼,柳下舟”。鸟儿从柳帘里钻出来,点一下水面又飞进去,似乎像人一样晨起净面,洒扫庭院。四野的风送来黄鹂的婉转、杜鹃的轻唤、麻雀的叽喳、燕子的呢喃、喜鹊的欢歌。河中的白沙汀站立着七八只白鹭鸶,忽然拍翅长翔。天上无鹰鸢,地上无蛇鼠,天地祥和。
    最先把春天催熟的是连翘。当我还在狐疑春天怎么还不到秦岭,它轰然的就盛开了,黄灿灿的俏丽,惹人欢喜,心也就像这花一样的饱满明亮。春还不是太深,一弯春意清淡一弯春情溶溶。山顶就像一道分界线,顺坡南下,路两边垂下一条条青藤,青藤上缀着密密匝匝像星子般的迎春花,婆婆娑娑形成一帘倾泻的花瀑,一群蜜蜂嗡嗡嘤嘤的飞在上面,那声音软软的。我从未见过开的这样盛的迎春花,不得不让人称奇赞叹!下个斜坡拐个大弯,便见一片卓尔不凡的红花林,红的十二分的热烈。我嘀咕着那是什么花,不能是樱花,有谁会在野坡上手植这么一坡一坡的樱花。有一种杜鹃,又叫映山红,就开在这个季节,莫非就是它。
     住在温室里的花,也被主人纷纷移出来,放在南边的窗户下。这些花都有秀气的模样了,已经是工笔画了,占尽了楼房周围的盛场。
    人世间仿佛因了植物的换届,也显得更加的人世间,繁荣的人事,繁华般的生活开始了。完全看不到死亡,满是鲜活的日子。
    每个人的心里总是喜欢春天,我就不是只是喜欢这样简单了,也许还有别的。这是我在人间过的第五十七个春天,以前看春天,只觉春来得慢,走得猝然。可今年的春天仓促地没有等我完成一篇文字,再写心里已失了余温。
    光阴从未话别,一转头就是一年,而我却一个季节一个季节由内到外地枯萎,写不出更好的东西。我背转身,给别人一个的淡影,我站在故事的结尾处,等冬天走深。
    我想明年的春天也会是这样,往前走,花会沿途盛开。只是来去都是我一个人,我在风里静静望着那个在时光转弯处不肯回头的背影。



                                                                                                                                                                                                     2025.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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