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八面山

邑林樵

                      初冬八面山（山道履声48）

                                   文 / 卢建文


◎初步
   
        八面山驿站，敞开山的门户、山的道路，八面山驿站，擎着鲜明的文字、振奋的旗帜、攀登的诱惑。
        孩子们双手成翅，脚步生风，欢笑雀跃。
        拾阶而上，一段长长的陡坡，给人“下马威”的感觉，我把脚步放缓，“之字步”上行。袁美女“八字步”应对，以减少体力消耗，预防肌肉损伤，她的经验之谈，值得一学。
        之字、八字混用，无形中增添了登临之趣。


◎落叶

        厚朴林下，山路蜿蜒。
        初冬的厚朴树，脱下盛装，其赭褐色的落叶，给途路铺了一层缀满小小芭蕉扇的地毯。厚朴高高的身躯，更显挺拔、傲然。 我仰望树干，脚步小心踏过，捡起一片落叶，仿佛捡得一缕情思、一片新奇，凝视、掂量、轻轻扇拂，铁扇公主就亭亭眼前了。
        树木轻装，轻了春秋的繁华，厚装的我们，厚了前行的沉重。
        树木无所谓凋零、无所谓陨落，无所谓轻重，建兄哈哈一说，大有哲学家之风。删繁就简，雍容华贵，构成大千世界，都是美好的存在，上苍的恩赐。此时我的思绪，比前行更迫切，比饱览更期待。   


◎瞭望

        海拔1830米的山顶，把瞭望塔衬托得格外雄伟壮观。一见瞭望塔，友们的信心就鼓起来了。
        瞭望塔三层，白墙灰瓦，尖顶飞檐，顶天立地，打卡、观赏、休憩的好所在，我的心目中，它是管理者为八面山树立的特色地牌、人文标识，给予游客们的一份关怀、一粒种子、一个契机，与特立独行者的雨伞、行囊、帐篷，不可相提并论。
        建东忙于照相，遗憾没有上瞭望塔。我虽登塔环视，所见未必比他独到、丰富。于巅峰处瞭望，放眼群山，胸怀万里，高低十米八米，何足道哉。


◎蓝天

        天蓝得纯粹、炽热、辽阔，蓝得忘了疲惫、醉了心扉，蓝得添了翅膀、忘乎所以。我把这至美之蓝，默默比诸于目光、心灵和信仰。
        唯远离喧嚣、尘世，才有如此之蓝吗？是高山对蓝天有再造之功吗？我的设问，期待解释。
        这与八面山如影随形、心心相印、永恒定格之蓝。
        这清明、青天、朗朗乾坤，丰厚充盈之蓝。
        这唯徒步者“风光八面”，真正配得上之蓝。


◎草甸

        是草战胜了灌木，还是灌木禅让于草? 在这海拔近两千米的山顶上，我相信草木的演绎和伟大。草木相依，兄弟般携手，把高山装扮得风姿绰约，生机勃勃。
        喝几口高山溪流流淌的水，我回以真诚的敬礼。
        躺一回高山的草甸，天之蓝，草之柔，风之语，纷至沓来，我从中欲分辨八面山风的个性、草的特色、树的丰采。驴友的一声呼唤，把我思绪之马拉上了崎岖的路途。
        一条毛毛虫在山路上蠕动，我让它爬上拐棍尖，近距离欣赏、拍照，再轻轻放入草丛。路上，我却多了几分担心，毛毛虫快速蠕动，其脚步，比我匆匆许多。它能否找到成蛹的草叶? 即将来临高山寒冬，会否击碎它的化蝶之梦?
        我坚信，这毛毛虫，才是努力追赶季节的虫之精英。


◎遗憾

        行至好汉坡，股四头肌开始疼痛，过鸡心石，离主峰石牛仙，路程十之不足二三了。我走走停停，痛苦难支，建东陪我殿后、卫东砍来两根拐杖给我助力。我试图凭借意志和双手，舒展腿的僵痛，提升脚的高度，艰难向前，可走不了几分钟，就得坐下来，歇一会。那痛脚左不是右不是，伸不是屈也不是。真正体会到了无助不须言、苦楚藏心中、怕添麻烦、言不由衷的窘态，眼巴巴望着别人，匆匆来去。
        偏难走，偏想询问。我把询问当作预知、交流、更当作自我激励。询问中，得知来自广州、武汉、井冈山等地的徒步者，最让我震撼的是那个年仅五岁半的小女孩，扎着小辫子，稚气的脸上张扬着活力、顽强和快乐。小女孩的父亲告诉我，他们是深圳人，今天爬上顶峰，晚上落宿宿营地，明早看日出。看着背负沉重行囊、有说有笑的父女俩的背影，我自愧不如，他们一定有多彩的梦和诗意的远方。
        山野徒步人，不论尊卑贵贱、男女老幼、诚实虚荣，只看脚步快慢，顺利抵达，平安到家。那份未能登顶的遗憾，沉甸甸压在心头，久久突不出叠加的重围。返回车上，昏睡中所得的纪游佳句，醒后一点都记不起了。

                                          （2025.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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