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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度过艰难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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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6 17:55: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
度过艰难时光
公元202210日,在万岭村筑路,中午戚岩涵老板供饭,天寒地冻,村民李熄火主动开言,让我们去他家东大厅吃饭。司机袁春来从家中搬来啤酒和白酒,三登记板脸喝下半瓶青岛啤酒,他没有喝白酒,也没有开口吃饭。表情失意地放下酒杯说:“将就喝这杯啤酒,早知道不好喝,我干脆一口也不喝!”
三登记又说:“今天的米饭也不好吃!”
我不知道内情。
张同付低头吃饭回答道:“很好吃的。”
三登记把自己碗里的米饭倒进张同付的碗里,张同付没有拒绝,他没有把饭吃光,索性将所有人剩下的饭菜倒进塑料袋中,口里说“好好,”拎回家喂鸡喂鸭去了。
下午,拉混凝土的罐车迟迟未来,直到太阳落山才姗姗来迟,我们加了两个小时班,寒气幽幽,三登记空心肚子,脸色变成了紫猪肝肺模样,一句话语也懒得说出。
张同付在震动棒的呜呜叫声对我悄声说:“那个人饿得挺不住了,好啊!”
11日早上640分,我们统一到戚岩涵家院中集合,天冷结冰,柴油机里已经加上热水,可是还是发动不响,它的水嘴坏了,朝下滴水,开车的小吉用棍子马虎塞在里面,这才没有淌水。戚岩涵在柴油机下点火烧了一会儿,两人同心协力,才把柴油机马达摇响。
中午在袁春楼老师家院中吃盒饭,本村酒店老板陈广五送来的,袁老师拿来两瓶洋河大曲,一箱青岛啤酒,一袋葵花籽,让大家分享。
三登记和张同居两个人回家吃饭,抱怨盒饭实在难吃。谁也没有挽留他们。处于疫情肆虐期间,人的内心世界难以看透,不易捉摸到,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今日的盒饭里依旧是米饭,与昨日不同的是猪肉变成大虾和一些鸡肉和白菜。
下午在姜世华家前面修路面。真不明白,一段好好的水泥路面,为什么要用抓泥机抓破,然后用刚拉来的混凝土再重新修筑一遍,不知什么用意。
同学姜世华问我:“听说你们东头陈广东的妻子阳了死了?”
我纠正他的说法:“阳是阳了,没有死,夜里去了海州四院。”
13日早上来到戚岩涵家 聚会之后,去了万玲村西,污水井坑里泉了很多水,水泵冻坏了抽不上水,用人工拎水,污水井坑需要打垫层,拌了一滩石子沙灰,刚要朝坑塘里推,来了一帮外乡民工,工头子对我们说:“这可是我们的活计啊!”
我们的人说:“是你们的活儿就还给你们呗。”
外乡人说:“石子沙子都是我们的。”
我们的人说:“我们的水泥怎么办?”
外乡人说:“好办,我们还给你们一袋水泥。”
我和张同付被安排去支过度槽模板。
我对那些外乡人说:“我们这里刚刚发现一粒新冠,阳的。你们难道不怕?”
外乡人说:“我们那里没有发现。”
下午,外乡人从万岭村撤离,匆忙丢下三百多个窨井,我们接替了外乡人的砌窨井活计。
当天支完模板收拾东西时,一个妇女让我把手里的二斤铁丝给他,我用钳子剪了 一半给她,她嫌少,伸手让我全给她,遭到我的拒绝。
那个女人拿走了铁丝,我才发现 ,戚岩涵此刻正襟危坐在他的电动三轮里,已经把眼前发生的一幕看在眼里。
14日,早晨天闪亮,我们依旧在戚岩涵家里集合,时间正好4点半,戚岩涵让我与张桂香调动一下,我手中的铁锨让与张桂香,王小埠村有铁锨。张桂香留在万岭村帮助大工匠砌窨井,我冒着严寒,去七里外的王小埠村砌窨井。
一路上,与张同居同行,张同居说:“张桂香当不好小工子,我在窨井里,伸手怎么也摸不到她递给我的砖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今日与王小埠村老刘结伴,砌村中的一口窨井。砖头与沙灰现成堆积在污水井坑塘边,我问站在污水井里的老刘说:“去哪里弄水来?”老刘直指水坑一角的住户说:“你去大老刘家拎水,我与这家人不谈腔。”
大老刘和他妻子在自家院子里晾晒粉条,他们从家里拿出一挂一挂粉条,晾晒的粉条一行行排满家院,银光透亮,像似一挂挂瀑布。我开始用大老刘家的水泵打了两桶水,后来大老刘让我从洗刷粉条的塑料布铺成的水池里又舀了两桶水。
傍晚三点多钟,戚岩涵让我们砌村中路南的一个污水井,坑塘里塌下一块泥团,足够我们俩人翻运一个多小时的。
戚岩涵说:“我去找抓泥机。”
戚岩涵走后,老刘让我随他去村后一个污水井,让我推一小车沙灰,他说完这话,自己先一步去了村后,他说不好意思趁机休息。
我推小车正要离开,看见抓土机来了,我急忙去找老刘,老刘似乎很不情愿离开,他对一个手拿塑料管的绿衣女人说:“你家的井只好明日砌了。”
抓土机抓完路南边的泥塘,里面很快泉出一些水来,村后绿衣女人走来,对坐在路南红衣女人说:“小花,你家的泥塘怎么泉水了?”
红衣女人撅起嘴巴说:“泉不泉水我哪里知道?你问老刘!”
绿衣女人觉得没趣,索性没有答理她,就举步走向一处路边站有几个人的地方凑热闹。红衣女人这才冲着村后绿衣女人说:“丑婊子,不是她叫抓土机先去她家,经过我们家的泥塘边,怎么会塌陷下一大泥 ?”
抓土机抓完路南泥塘就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手柱拐杖走向泥塘边,他身穿一件老式军用棉袄。
红衣女人冲着老人说:“站远点,大肝肺!”
老人并不理会她的好意,反而又向泥塘迈进一步说:“完了。”
红衣女人说:“老肝肺,我的话你就是不听!”
我试探地问红衣女人:“他是——”
红衣女人说:“他是我男人。”
“你非常关心他。”我猜测说:“他当过兵?”
红衣女人说:“当了十二年兵,算一个兵油子!”
我问她:“你没有给他买一份保险?”
红衣女子说:“当时他得了脑血栓后遗症,口水连连,我拍他活不了多少年,谁知道阎王爷就是不叫他去报到!”
当天晚上收工时,红衣女人看见我们还剩下两小车沙灰,特意恳请我们,辛苦一下,在她家门前几米长的石子路上,用沙灰铺垫一下,以防老头子跌倒。
1215日,早晨在戚岩涵家聚会,刚把电频车停在戚岩涵家门旁,戚岩涵说:“你快去王小埠吧,人家两人都到王小埠了。”
赶到王小埠,张同居和大奎正在村后用一家花生藤烤火。
我急忙转身回到我们昨天晚上没有砌完的窨井旁,井边红衣女人守候在井旁,我和老刘推了几车沙,红衣女子从自己家院子里提来了三桶水。
老刘全神贯注砌井,我继续共给他沙灰。
干完这一户,戚岩涵让我们两组人员合在一起,去砌村中间的大窨井。赶到那里一看,吓一跳,不知什么时候,窨井坑塘里冒出了一股股清清泉水来。
这确实让人纳闷: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
井边的老年主妇说:”还有谁朝窨井里放水呢?就是北面晾晒粉条的那一家子,跟全村人都不谈腔!”
有一个笑面女子从家里跑出来说:“老刘,我负责抱石头,让你把这股咕咕冒的流水堵住!”
老刘犯难地对我说:“老王,我们去砌别的窨井吧!”
老年妇女骂道:“这污水井是淌污水的,怎么能让自然水在里面流淌?”
笑面女子说:“老刘怕死鬼,我来堵。”
老刘找机会解手去了。
笑面女子摩拳擦掌抱来几块石头,朝着冒水处堵去,那水怎么也不听她的摆布,照样向外涌流去。
坐在土堆上的老年妇女献计献策说:“秋花,我回家拿鱼鳞袋皮给你堵!”
转眼间,她从家中拿出五六条袋皮。
笑面女子把袋皮窝成团,填进水洞,开始好像水势变小了,转眼又变大了。
笑面女子从家里找来锤子,钢钎,把袋皮朝冒水的地方叮当打去,还是无济于事。她的举动宣告失败,为了泄气,笑面女子骂道:“那两个老屄养的,只顾朝人家淌水,这会儿心安财稳了,别高兴太早了,他们不等到修完污水井就死了!”
水没有被堵住,两人只好作罢。
中午,村干部找到晾晒粉条的那家老公俩,爽快答应,最近几日不往污水井里放水了。
我们也只能够等到改日再来施工。
1216日,我们带上丁耙,铁锨,磨光机,在万岭村打混凝土。这个姜世强看似人五人六,西装革履,说出话让人打呛鼻子。
今日给他家铺打门前甬道,事先我们在他家门两边支上木方边框,以防淌浆。
姜世强从家里走出来,打起官腔说:“帮助我用尺寸度量一下,这甬道必须打在大门正中央,不偏不倚。”
三登记嘟哝一句:“差一两公分看不出来。”
姜世强用话堵他:“你干就干不干拉倒,你不干自然有人干!”
三登记白眼朝着姜世强,欲言又止。
姜世强掏出烟来,一人一根,挨到敬三登记时,三登记把他拿烟的手推过去:”不吃你的烟!”
中午,戚岩涵查看手机天气预报,说:“明早零下九度,不干了。”
收工时,技术员小朱关照戚岩涵:“明日照干不误,把打完的路面上撒一层厚厚的泥土防冻,”
骑车经过戚岩涵家门口时,戚岩涵关照我:“明日去王小埠发财。”
1217日,早上零下8度,640分出发到王小埠村东邻一个十字路口,寒风呼叫不停,路旁的电线在水泥杆上吹着口哨。我和张同付被分配到上次因泉水停工的那口大窨井去砌砖。戚岩涵说,哪儿已经没有一点水了。
可是去到那里一看,里面还是有水,还在往外泉,只是没有上次汹涌罢了。我们卸下四包水泥拌成的沙灰,戚岩涵说:“昨晚还没有水的,怎么一夜过来,又有水了?”说着他卸下水泵。说,“你们想想办法,克服泉水这点困难,今天完成就行。”戚岩涵走后,张同付说:“我没有吃早饭,本来不想干的,疫情肆虐,被他硬叫来了,天这么冷,万一阳化了,苦钱不值得。不是你来,我现在就回去。”
扒开沙灰,抄一遍,一边把井里的洪水朝沙灰里打,一边用砖头和沙灰朝井里填,张同付穿着高帮靴子,带水作业,从四十公分水下砌出几圈墙来,终于喘出一口气。前面那位笑面女人表扬我们说:“你们真有干劲,滴水成冰也不顾,我给你们拍一个抖音视频吧!”
“我们不用。”我看着她家院中一床床上白得耀眼的山芋粉说:“你把你家制作粉条的工序在抖音上展示一下吧!”
她表示保守说:“我们的粉条生意畅销,不可宣传。”说完,她弯腰收拾堆放在邻居家屋山墙下的碎木片,碎树枝,烂竹片,选好一处丽亮宽敞地方准备重新堆放。我怀疑,她们邻居关系紧张,害怕别人使坏放火把?
这时,那位老寡妇来了,也帮助她堆积木材。
笑面女子让她休息,她却说:“我重活儿干不来,这点轻松活计还行的。”她接着又说:“红霞,过几天粉条做出来了了,卖25斤给我。”
“行。”
张同付跟风说:“我明天就来你家称几十斤。”
笑面媳妇说:“现在家中一根粉条也没有。”
窨井的墙一边砌完,一边就冻起来。我让笑面女子找点什么东西盖上,假如盖不好,那就是豆腐渣工程。下午我们在村西砌污水井,寡妇大婶找到我们,说:“我刚刚看见那个穿花衣服监理,问问他,我家房后的井坑怎么还不填?如果我家的房子歪了,这是大事,怎么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监工刚刚向东走去。”
老寡妇自己亲口告诉我们:她的丈夫三十多岁的那年冬天,参加扒大河,放炮被炸死了。她独自拉扯大五个子女。
19日中午收工时,我去喊张同付一起回家,张桂香去拎水,她说:“还剩下六皮砖,你来搭把手,我们一起走。”
我说:“我浑身没有一点劲,非常困倦,口腔上颚痛痒,像似感冒征兆。”
张桂香说:“那你就头走吧!我感冒还没有好呢。有心请假疗养,恐怕被解雇。”
我留下来,帮助拾砖头。临收工回家时,让张桂香替我向戚岩涵请一天假。
病来如山倒,下午在村卫生室挂了一吊针,回到家,妻子说:“你的脸通红,没有挂退烧药。”
我随及用体温表量一下:高烧40度。急忙回到卫生室补打了一小针退烧药。
夜晚戚岩涵打来电话:“明天来干活。”
我回答道:“不行,高烧没退,保护小命要紧。”
戚岩涵说:“你不来,我就重新找人了!”
我说:“你找人吧,我不干了。”
戚岩涵说:“好吧!”
三天后,戚岩涵又打来电话:“我估计你已经恢复健康,来干活吧。”
我说:“不行,现在正挂吊针,一边挂,还在时不时口吐脓血……”
戚岩涵问:“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
我声嘶力竭说:“我的嗓门肿痛得非常厉害,眼睛干涩,迷迷糊糊,双目想要流泪又流不出来,被阳得要血命……短期内不能干活。”
戚岩涵问:“还得挂几针?”
我说:“眼下生死未卜,哪里知道啊?”
“我的天,这么厉害!其实,我也在感冒,就是不发烧,也没有吃药。”戚岩涵说:“你什么时间恢复健康,什么时候来干吧!”
我说:“到时间我会打电话与你联系!”我挂了电话,提起精神,即兴对身边同龄男病友说,“今年阴曹地府大量征招老头,无论城市农村,每一天都有一些老人病逝,穿孝服的人随处可见,刘关张相继走了——将星坠落,剩下的老人原地带命吧!各村卫生室病床上挤满挂吊针的病人,医生自己也在感冒,加班加点,各个病号直到身体恢复健康再收医疗药费。”
同龄病友莫名其妙瞄我一眼,避开话题回答说:“奇怪,我这身上挂着吊针就好受,拔下吊针立马难受。”
2022年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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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2年10日,在万岭村筑路,中午戚岩涵老板供饭,天寒地冻,村民李熄火主动开言,让我们去他家东大厅吃饭。司机袁春来从家中搬来啤酒和白酒,三登记板脸喝下半瓶青岛啤酒,他没有喝白酒,也没有开口吃饭。表情失意地放下酒杯说:“将就喝这杯啤酒,早知道不好喝,我干脆一口也不喝!”
三登记又说:“今天的米饭也不好吃!”
我不知道内情。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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